“上雒（洛）古城”探访记

 

作者：彩之凤

 

几年前，听说商州东乡有一座古城，据说是商州故城。遗憾的是地望不详，查市县志竟无记载。2017年8月底，在《三秦都市报》上看到一篇题为《李明记：“上雒古城”的守望者》的长篇文学报道，这才得悉古城就在商州夜村镇的孝义湾。夜村，好熟悉啊，上世纪七十年代居民下放时，家里就落户在那里。孝义湾就在夜村街下面不远，也去过多次。孝义柿饼，商州名产，人人皆知，但咋就不知道还有个“上雒古城”呢？孝义古城是啥模样？真是秦代“上雒古城”吗？古上雒的县太爷就在这里驾驭号称六百里的商於大地吗？

 

2017年国庆中秋过后的10月5日下午3点多，我们从西安出发，驱车回商。翌日，怀着好奇、疑惑、慕名的复杂心情，沿312国道东行，经沙河子、张村、洛塬、夜村、高桥，驶过高桥处的丹江大桥，找到代街村。下车，进村，打听李明记的住处。

 

“他不在代街，在古城。”代街人好像都知道他。“你们走过了。”

 

我们只好返回高桥丹江大桥西头，一座水塔旁，找到路北去古城的村道。进去约一、二百米，见村口有一户人家，门口还停着一辆小车，一个四十来岁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在观望我们这些不速之客。

 

“请问李明记先生在这个村吗？”我下车打问。“我们从西安来，想拜访他。”

 

“哦，他是我父亲。”男子高兴地回答。“在后面住，我带你们去。”

 

这是一个不太大的自然村落，古朴幽静。到处是柿树，金黄色的柿果压满枝头，伸手可触。我们在村里拐了几拐后才来到李明记老人的房前。糟糕，大门紧闭，老人不在家。手机联系，说是开车（老年代步车）出去了，人在丹凤棣花街。于是，老人的儿子要我们在他家等候，他自己开小车下去接人。

 

趁等人时间，我们登上村北丹江对面的高桥塬，俯览古城。顿时，一幅绝伦无比、震撼人心的巨幅山水画展现在眼前。啊，这不就是商州著名的景观《丹水环城》吗？！

 

这是一个巨大的乾坤湾，三面临水，一面靠山，古城深藏在茂密的绿林之中。真不愧为岛国水城！这也很像一个“丹”字，由环绕东逝的老国道、丹江水，横穿而过的新国道和古城村组成，古城村就是丹字的那一点。一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油然而生。美哉，壮哉！

 

耳边似乎响起了300多年前，清康熙年间的商州知县赵应会的名赋：

 

过乐野而流连，

 

前此遗封何在？

 

向高桥而踯躅，

 

当年故址还留！

 

手机铃响，说李老先生回来了。下山，赶回古城村。终于见到了年近八旬、被誉为“上雒古城的守望者”李明记先生。

 

 “你这儿不是叫古城村吗，报上咋说是代街村呢？”我和李老寒暄了几句后问道。“路边也没有路标，不太好找。”

 

没想到我的问话打开了他的话匣子：“我们的祖祖辈辈，一直都叫这儿是古城。说来话长……”言谈中可看出他对有些人把“上雒古城遗址”说成“代街遗址”或“尖角遗址”很不服气。

 

原来，古城村是一个较小的自然村，只有70多户人家，300多口人。后来并入代街村，改名为代街村七组，一直归孝义乡（镇）管辖。2011年，孝义镇建制撤销，并入夜村镇。难怪“古城村”、“孝义湾”在地图、路标和很多资料中找不到了。但在民间，人们仍然把包括古城在内的高桥至雷家坡大桥一带的地域叫孝义湾。随着考古的新发现，社会舆论的升温，孝义、古城又逐渐为世人所关注。

 

李明记先生是丹凤县农业局的退休职工，五十年代的老中技毕业生。古城是他的老家。出于对故乡的热爱和古迹文物的爱好，他二十多年如一日地坚守护卫着这块宝地，为古城的遗迹保护、文物收集做出很大奉献。他热情地给我们介绍了古城的有关情况，赠送了他编著的《上雒古城遗址探秘》一书，还如数家宝似地展示了他收藏的“宝贝”实物、图片。这是一位多么可敬可爱的老人啊！

 

这里的民间广泛流传的“古城八景”之说，诉述了古城曾经的辉煌：“古城湾椅子圈，寺岭子在中间，龙王庙坐河边，圣水庵悬半山，老龙疙瘩戳破天，普光寺塔寺前后殿，丹水绕城白龙冠，神出佛入几千年。”

 

所以，李明记父子又热情地带领我们横穿新312国道，上到南坡看了古城墙、古烧窑等遗迹，介绍了周围的山势、山名、传说，指认了路边散落的古砖古瓦和远处的烽火台、古城门、练兵场、普光寺、塔寺等古遗址。

 

我们似乎穿越了时空隧道，身临几千年前充满烽火硝烟的远久时代。

 

古城之行虽是走马观花，未求甚解，但仍感收获颇多，甚为愉悦。

 

过去说，汉前无上洛（雒）建制，而前不久公布的“上雒丞印”秦封泥的发现震动了史学、考古界，加上在和古城村近邻的刘二村出土的带有“雒亭”字样的陶罐面世，商州的历史着实要改写了。

 

不过，秦封泥所揭示的古上雒县城就是眼前的古城吗？

 

李明记认为：是。学者王国伟也说：是。赞同者越来越多，只是官方还尚未正式表态，持慎重态度。

 

但还是有疑惑者发问：

 

孝义古城，会不会只是一座边防军城，而县城建在他处？

 

孝义古城，何时又为何建在这里，何时又为何弃之？

 

……

 

我们不是考古专家，不是文史学者，也不是形家风水师，只是史地业余爱好者，故乡热土的眷恋者，就感情而言，希望这里就是“上雒古城”，就是多少年来人们苦苦寻觅的商州故城遗址。但感情不能代替理智，还需要更有说服力的史料支持，需要官方组织较大规模考古发掘的结论来支持。问题的提出，好像求证“我就是我”，有点滑稽，但又不得不如此。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，不能误导世人。

 

广大关注者在殷切地翘首以待！

 

时针指向17:00，我们告别了李明记父子，踏上返程，经凿有崖洞的代岩、出土有“雒亭”铭记陶罐的刘二村，从丹凤棣花上了高速，顺便看了看雷家坡丹江大桥。这里的丹江不仅仅是当今商州和丹凤的县际界河，也是古时的晋楚、魏楚、秦楚国际界河。

 

古城探访结束了，再见。

 

谢谢李明记老先生，后会有期。